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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章:燃犀照命

形势严峻到只剩下一具骨头架子,仍然没路可走的地步。

墨白情急之下,只好再次往原主记忆碎片中疯狂翻找。

结果他发现,墨小楼死前只有17岁,尚未正式踏入“玄念”修炼门坎。

为获得添加正式修炼机构的资格,小家伙14岁时便登上了“拓界星舟”,花费数年时间横渡星海,前来“恶界”拓荒。

三年多航程中,也仅仅学会了一门“引气问玄诀”和一套基础刀法“御诡十三式”。

玄念修为差劲、毫无实战经验不说,关键小家伙才刚下船几天的工夫,就让袁巴德给坑死了。

连买把合用斩诡刀这点小愿望,都没来得及实现。

所以眼下的白骨诡妖,除了满身骨头棒子,确实要啥没啥,该肿么孤注一掷呢?

直接上骷髅头,用那两排还算齐整的齿骨,硬啃对手吗?

咦?等等……,你别说,找来找去还真让墨白找到点——挺特别的东西。

原主记忆碎片最深处,当然是那场令墨小楼从幼年开始,便一直难以安睡的血腥噩梦。

噩梦来源也很明确,就是幼时埋藏在墨小楼头皮之下,“神庭穴”位置上的一丁点灵犀角碎尖。

十几年过去,当初不过米粒大小的灵犀角碎尖,早已跟少年慢慢增大的颅骨长在一处,成了颅骨上方某个不起眼的微小凸起。

墨白此刻恍然大悟,他刚穿过来时感觉灵魂待在一个上尖下圆的奇怪尖角型容器内,被原主记忆从四面八方包围。

那所谓“奇怪尖角型容器”,绝非少年墨小楼识海,正是毫不起眼的灵犀角碎尖内部。

土着猥琐男袁巴德说的其实没错:

“死人遗骨总要年深日久才有机会变成诡妖,还得是在“永阴境”内;

墨小楼骨架可是留在“晴明境”里的,却这么快化生诡妖,一定有古怪!”

这古怪之处,便在于灵犀角碎尖了。

墨白的灵魂并非穿越到骨架之上,而是穿越到了灵犀角内,然后通过灵犀角内保存的原主记忆,以及灵犀角本身对原主骨架的强大影响力,才得以顺利控制住那具啥都木有的惨白枯骨。

换句话说,他其实还算不上个正经“白骨精”灵犀角碎尖控制白骨的“伪·白骨精”白骨精”。

而那毫不起眼的一丁点灵犀角碎尖,则确如墨小楼父亲临终前所言,颇有些神异之处。

墨白目前从原主记忆中获知的灵犀角功效,原主称之为【燃犀照命】,似乎有着格外吸引妖魔的强烈副作用?

需要象噩梦里那样,用自身命火主动点燃灵犀角碎尖,方可生效。

但原主太过胆怯,从不敢在现实里尝试,因而除副作用比较明确之外,【燃犀照命】的主要功效到底是啥?还很难说。

想想原主他爹临终前告诫儿子:

“你必须逼迫自己学会——无论遇到什么样的凶险怪诞情形,都绝不能让自己害怕!一定一定记得,千万不要怕!

真碰到过不去的坎,那就点亮爹给你埋在头皮下的灵犀角试试看。”

而原主恰恰因为他爹孩童时给埋下的金手指,三天两头做噩梦,胆子越变越小,长到17岁也没敢真正点亮灵犀角。

最终还是被这险恶世间所吞噬,只留下一具惨白枯骨,以及那个不知道会有啥用的金手指。

世事浮沉变化,每每与人们当初的美好期盼截然相反,实在令人唏嘘!

如无意外的话,这个不知道会有啥用的【燃犀照命】,应该也就是墨白魂穿后,能够得到的金手指了!

而此时此刻,除了孤注一掷发动【燃犀照命】,他好象已别无选择。

形格势禁之下,墨白只得按照先前在噩梦中的感觉,一面紧盯住“红帐诡雾”和袁巴德动向,一面以意念从周身各处骸骨中引动细微命火,纷纷往上方颅骨处汇聚。

他现在倒不盼着金手指具体功效能有多牛,只希望它吸引妖魔诡怪的副作用,能如噩梦中那般强烈便好。

眼前仅有“红帐诡雾”一只诡妖,吸引住它拼命逃窜的话,或许可以拖到晏清欢施法完成。

至于那个土着猥琐男袁巴德,有“秘契”仪式形成的血雾在中间链接,他肯定无法离开“红帐诡雾”太远。所以吸引住诡妖往门外跑,就等于同时拖住了袁巴德。

只盼着绝美少女口中的所谓“烬命绝杀”,真能对“红帐诡雾”奏效!

……

最初那个吓死人的血腥噩梦,果然不是白做嘀。

白骨诡妖骨架各处,无数微不可查的骨中命火逐渐汇集。纷纷上行到颈部椎骨处,已合成一朵黄豆粒大小,有形无质的淡青色火苗。

小小虚幻火苗继续沿颅骨后方上行,经过原本头顶正中“百会穴”位置,抵达原本的“前神聪穴”,距离灵犀角碎尖所在颅顶前方“神庭穴”位置,仅剩最后一线之隔。

而此时袁巴德那边的“秘契”仪式,已经进行了一大半,他正边颂密咒,边往自身左侧臂膀上绘制“血酬秘符”。

这厮也是奇葩,明明嘴里手上皆不得闲,还硬要死死盯住对面白骨诡妖。

那目光既疯狂又恶毒,阴森森的令人……,哦不,是令诡妖看了都极不舒服。

墨白不敢再耽搁,骷髅头两排齿骨下意识磕碰几下,悬在颅顶“神庭穴”旁那朵淡青色命火,已朝灵犀角碎尖上烧了过去。

命火有形无质,真正触碰到灵犀角碎尖,并不会将犀角本身燃烧殆尽。所谓的“燃犀”,其实是指“用命火将灵犀角点亮”。

与颅骨几乎融为一体的灵犀角碎尖,被淡青色命火点亮之后,立刻幻化出一支完整的通天灵犀角虚影,内外四九三十六道灵机通天纹,盘旋汇聚于灵犀角尖端。

墨白心中登时明悟,有最重要的灵犀角尖端做种,只要他经常使用【燃犀照命】,迟早能令米粒大小的灵犀角碎尖,重新生长成完整的通天灵犀角。

而拥有完整犀角的通天灵犀,传说乃是先天圣兽,可洞悉世间一切妖邪,其威能足以彻地通天。

当那支气势磅礴的灵犀角完整虚影消失后。

墨白汇聚骨中命火点亮的灵犀角碎尖,便立刻朝着四面八方,散发出特殊的璀灿光华。

这种可见光谱外的特殊光华,人眼根本觉察不到。但墨白这个新生白骨诡妖,却能清淅感应到那种洞彻幽微,无所不显其形的玄妙大光明。

在如此奇异光华照耀之下,墨白灵魂深处,悄然浮现出一支晶莹剔透的【灵犀妙笔】。

那【灵犀妙笔】根本无需操控,笔锋轻轻一转,寥寥几笔便勾勒出,一只捂着双眼的胆怯小土狗形象。

随后再修正添加了几笔,这只看似有点萌蠢的胆怯小土狗,就立刻改变形态,定格成一只身上伤痕累累,趴在原地无法动弹,眼神却依旧冷静凶悍的孤狼形象。

墨白稍加思索便已明白,最初那只胆怯小土狗,正是原主墨小楼在【燃犀照命】之下的本命具象呈现;

至于随后修改定格的这只瘫痪孤狼,显然是原主被他魂穿之后,所呈现出的本命具象。

墨白左看右看,都看不出本命具象究竟能有啥用?

这玩意儿除了画在灵魂里,跟微信、微博等app里的头像还有啥实质性区别吗?

老子要个灵魂头像做啥子?玩“孤魂自赏”吗?

可当他耐住性子去内视观想那只瘫痪孤狼,金手指的威力瞬间呈现:

白骨妖身此刻整体综合实力、攻击力、防御力、玄念修为、超维遁速、存世时间等等,许多原本模模糊糊,他自己都搞不太清楚的东西,全都能从孤狼具象上清淅反应出来。

比如存世时间,便准确呈现出,从现在算这具骨架还能存世639年。

甚至用心细细体味的话,连骨架在639年后的具体哪一天,会散碎归于尘土,都能有个七八分准数。

而玄念境界提升,会增加存世时间;骨架受到重创,会损耗存世时间等等;

种种变化对白骨妖身造成的影响,皆可通过【灵犀妙笔】所画本命具象,去观想感应。

当然,【燃犀照命】可不仅仅是知己,还有知彼。

特殊光华辐射范围内,对面“红帐诡雾”和土着猥琐男袁巴德,以及身后床上少女晏清欢,同样在墨白灵魂深处,被【灵犀妙笔】勾勒出了本命具象:

一把前方后尖,看上去傻了吧唧,却能自行转动的带齿铁锤;

一只前爪畸形锋锐,长着奇特放射状软肉鼻子,酷似外星生物的奇丑鼠类——星鼻鼹;

以及一只表面慵懒媚人,实则潜藏锐爪利齿的小小布偶猫。

那只小布偶猫,代表床上的高反差少女晏清欢,当然不难理解;

可“红帐诡雾”的本命具象竟然是个带齿铁锤,还真大大出乎墨白意料之外。

这玩意儿本命具象是个锤子,到底啥意思呢?

莫非意味着“红帐诡雾”其实没长脑子,只会像铁锤一样傻了吧唧,不管到哪里都是一通猛砸?

真的可以这个亚子理解吗?咋就感觉这本命具现的有点抽象啊?

至于袁巴德本命具象,是只令人极度恶心的星鼻鼹,反倒感觉比较靠谱,挺生动形象的。

甭管形象还是抽象吧!

墨白也只能在灵魂深处,细细观想那三个本命具象。

于是晏清欢、袁巴德和“红帐诡雾”的整体综合实力、攻击力、防御力、玄念修为、超维遁速、寿命等等,也都一一呈现了出来。

如果把普通人、原主墨小楼以及晏清欢、袁巴德、“红帐诡雾”做个详细比较的话:

普通成年人的整体实力、攻击力和防御力都是“1”,玄念修为和超维遁速都是“0”;

原主墨小楼的整体综合实力是“3”,攻击力和防御力都是“2”,玄念修为是“1”,超维遁速是“0”。(墨白穿成的“白骨精”实力偏低,基本和原主活着时差不多,因为它只是简单的穿越灵魂+白骨,而非墨小楼白骨年深日久真的成了精。)。

晏清欢的攻击力是“17”,防御力是“6”,玄念修为是“5”,超维遁速“0”,属于攻强守弱类型,但她整体综合实力居然能达到“12”,高出原主墨小楼至少3倍;寿命则可以活到97岁。

同样登上拓界星舟才得以修习基础功法,晏清欢实际年龄,应该比原主还小了1岁,3年多的航程下来,实力竟如此天差地远,可见绝美少女无论天赋还是勤奋,都远远超过了同龄人。

而袁巴德的攻击力是“19”,防御力是“18”,玄念修为是“4”,超维遁速是“0”,属于攻守平衡类型。他整体综合实力“15”,略高于晏清欢;寿命大概是修习诡道术法外加极度好色的原因,仅有47岁。

至于抽象成个锤子的“红帐诡雾”,实力可就非常夸张了。以墨白此刻整体综合实力“3”作为比较值。它的整体综合实力已达到“144”左右,足足高出了47倍。

其存世时间,则并无具体数值,而是从锤子状的本命具象上,引出两根凌空而去的细细血线。

如果墨白没猜错的话,这大概意味着“红帐诡雾”的存世时间,并不取决于它本身。而是取决于另外两个,目前尚不可知的存在。

好在它攻击力相对偏低,仅有“21”;可防御力却高得不象话,竟达“1203”之多,低攻高防到了非常畸形的地步。

总而言之,瞬间呈现出敌我所有相关条件,达到最大程度上的知己知彼。

这种能直接具现出“目标本命全要素”的逆天金手指,虽然无法令用户直接战胜强敌,但善加利用的话,也足以起到照亮自身命途的超卓效果。

既能照出敌我本命,又能照亮自身命途。【燃犀照命】这四个字,当真恰如其分!

而且墨白还隐约预感到,日后随着灵犀角碎尖持续增长,那完整虚影上的三十六条通天灵纹逐渐恢复,【燃犀照命】实际效果,肯定不止于眼前这点【灵犀妙笔】的基础功能。

金手指非常牛掰,这当然是件大好事。

可对面袁巴德“秘契”仪式,明显已进行到了最后一步。又该肿么办?

墨白孤注一掷激活了金手指,但激活之后却对【燃犀照命】能否防住“秘契”仪式,没有半点把握。

反正单看【灵犀妙笔】目前展现出的本命具象能力,跟“秘契”仪式的操控诡妖之力根本是两码事,完全不搭界。

他只能眼睁睁瞅着袁巴德,将绘满整条左臂的“血酬秘符”在左手指尖处收尾。

随即袁巴德口中密咒颂念声,陡然尖锐拔高,左臂便从五个指尖开始,一寸寸炸散成血雾。

那些血雾腾空而起,形成一条若隐若现飞入半空里的血色长蛇,目标明显就是对面白骨诡妖。

幸亏墨白骨架内早没了心脏,否则这种眼看着厄运迎面袭来的强烈压迫感,足以令心梗全面爆发。

然而当血雾飞过两者之间中线最高点,开始掉头向下俯冲,逼近白骨诡妖颅顶之际。

始终暴露在【燃犀照命】特殊光华辐射范围内的血雾前端,竟开始左摇右摆抗拒继续俯冲,仿佛它真变成了有生命的灵蛇蛇头,非常害怕接近发出那些特殊光华的骷髅颅顶。

紧接着一直被特殊光华照耀的“红帐诡雾”,也开始变得越来越暴躁,明显要从袁巴德身旁挣脱“秘契”仪式之力操控,直接扑向对面白骨诡妖。

袁巴德并非诡妖,无法觉察到遍布四周的特殊光华。

他此刻右侧那颗残缺头颅,消耗到只剩鼻子以下小半部分;左侧手臂刚刚消耗到手腕部位;可两股“秘契”仪式先后形成的血雾,居然不知何故,同时产生即将失控的迹象。

袁巴德左侧那颗完整头颅上,不由自主显露出困惑茫然的神态,但下一刻,困惑茫然就转变为极度惊恐。

只见他身前两股血雾摆动愈加疯狂,原本冲向白骨诡妖那一股,从半空里突然掉头,直接贯入“红帐诡雾”头顶。

而原本连在“红帐诡雾”背后那股血雾,则陡然间增大加粗,尾端一举将袁巴德右臂也盘绕在内。

疯狂惨叫声中,袁巴德那条并未绘制“血酬秘符”的右臂,居然也从指尖开始,一寸寸飞速炸散成血雾。

眼下局面,明显是“红帐诡雾”意外得到两股“秘契”血雾支撑。实力暴涨同时,又受到【燃犀照命】吸引诡妖煞神的副作用影响,强行挣脱了“秘契”仪式操控,进而造成两股“秘契”血雾反噬袁巴德。

等于袁巴德从献祭单个器官的“秘契”操控者,反过来成为“秘契”可以彻底抽干的血腥祭品。

单从变成“血腥祭品”这一点而言,倒是跟记忆碎片中墨小楼临死前的某些场景比较象。

虽然目前还不知道原主真正死因,但应该是被袁巴德设局害死的没错了。

俗话说“六月债,还得快!”墨小楼魂魄不远,若能知晓害死他的家伙,这么快就步他后尘,应该会感到欣慰吧?

可惜始作俑者袁巴德倒楣,并不意味着危机也随之解除,局面反而变得更糟了!

失控的“红帐诡雾”在副作用强烈吸引下,仿佛天地间再无其它,唯有一个令它神魂俱醉的终极目标——白骨诡妖。

染血幔帐骤然飘到半空大幅扩展,数十只锋锐诡爪绷紧幔帐,显露出诡异型状;

硬生生拖着后面,还在绝望惨叫的血雾拖油瓶袁巴德;

从半空里朝墨白头顶,疯狂飞扑下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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